撰文|垚年
安思遠(yuǎn)先生所藏碑帖,眾所周知,其中宋拓《淳化閣帖》四卷祖本在2003年由上海博物館以4,500,000美元購藏,其余十一種善本碑帖將亮相2018中國嘉德秋拍。前輩名家王靖憲先生在《安思遠(yuǎn)藏善本碑帖選》(文物出版社,1996年8月)、馬成名先生《海外所見善本碑帖錄》(上海書畫出版社,2014年6月)中皆有詳細(xì)講述。
The rubbings collected by Robert H. Ellsworth are universally known. Among them, the 4-volume original rubbing of Chunhuage Stone Inscription created in Song Dynasty was purchased by Shanghai Museum at USD 4.5 million in 2003. The other 11 kinds of rare rubbings will appear at China Guardian 2018 Autumn Auctions. These rare rubbings are described in detail by senior scholars such as Wang Jinxian (in Selection of Rare Rubbings Collected by Robert H. Ellsworth, published by Cultural Relics Publishing House in Aug. 1996) and Ma Chengming (in Record of Rare Rubbings Met Overseas, published by Shanghai Calligraphy and Painting Publishing House in June 2014).
安思遠(yuǎn)藏善本碑帖十一種
11冊?紙本
11 KINDS OF RUBBINGS COLLECTED BY ROBERT H.ELLSWORTH
11 Volumes Paper
尺寸不一
戊戌夏月獲見美利堅安思遠(yuǎn)氏秘籍碑帖十一種,皆善本,今僅就所知者略作詮釋。
之一:十七帖宋拓
其為王羲之草書信札的匯帖,因卷首有“十七”二字而得名,原墨跡早佚,現(xiàn)有刻本流傳,共二十九帖。傳世《十七帖》當(dāng)以唐弘文館本系統(tǒng)為最佳,較為真實的再現(xiàn)了《十七帖》原卷之貌,其特征為文末有“敕”字及題記。其館本系統(tǒng)中,當(dāng)以文末題記“僧權(quán)”二字半刻本為優(yōu)。此本為十七帖最為著名之版本,是“僧權(quán)”二字半刻本,其傳承有序,歷代著錄。此本舊稱“文征明朱筆釋文本”,與此本同一石所拓者:姜西溟(宸英)藏本,宋拓,即“上野本”,今藏日本京都國立博物館;快雨堂藏本,宋拓,今藏日本東京國立博物館;吳繼仕跋本,宋拓,今藏上海圖書館;宸翰閣本,明拓,今藏北京故宮博物院。此文征明朱釋本原為元趙孟俯舊藏,知此當(dāng)宋拓?zé)o疑;新中國成立后尚在上海張氏家,后流入海外,后見于一九九四年美國紐約佳士得拍賣會,安思遠(yuǎn)以66,000美元所得。此本出版有:1、1923年5月有正書局珂羅版《衡山朱釋宋拓十七帖》;2、湖北美術(shù)出版社2002年3月版,啟功主編《中國法帖全集》卷十六;3、文物出版社2006年8月版《宋拓十七帖》。除出版外,還著錄于張彥生《善本碑帖錄》、王壯弘《帖學(xué)舉要》。
【宋拓十七帖文征明朱釋本】
之二:黃庭經(jīng)宋拓
原石久佚,王羲之書。此本與上海圖書館藏本為一石所拓,為宋拓單刻帖。后代多以此刻翻摹,見《明停云館帖》中存。此本原為明王寵、陳淳舊藏,民國間歸裴景福壯陶閣,又歸廣東李啟嚴(yán),后見于一九九二年美國紐約佳士得拍賣會,安思遠(yuǎn)以99000美元所得。此本曾出版于民國間文明書局珂羅版《宋搨黃庭經(jīng)沈問卿舊藏》,并著錄于民國間中華書局版《壯陶閣書畫錄》卷二十一。
之三:晉唐小楷宋拓
原石久佚。此冊內(nèi)收魏、晉、唐小楷七種,皆為宋拓。后代多以此刻翻摹,見《宋星鳳樓帖》、《偽絳帖》中存。宋刻小楷以清李宗瀚藏越州石氏本為最,此七種中最為珍重者當(dāng)為魏鐘繇《宣示表》,即先賢所謂最佳刻本。此冊有宋印,又歸明項元汴,后見于一九八九年美國紐約蘇富比拍賣會,安思遠(yuǎn)以14,300美元所得。此本出版有:1、湖北美術(shù)出版社2002年3月版,啟功主編《中國法帖全集》卷十六;2、文物出版社2006年8月版《舊拓晉唐小楷》。
【宋拓黃庭經(jīng)】
之四:懷仁集王圣教序宋拓
原碑今藏西安碑林。此碑之宋拓本較他品存世略多,然精本少。此為宋拓精本,紙墨精良,為上乘。碑在宋元間斷裂,與此同時者有歐書《皇甫碑》,皆在宋元見石有裂紋。此本為未斷本,當(dāng)為宋拓。此本原為元班惟志舊藏,又歸明文征明,后見于一九九一年美國紐約佳士得拍賣會,安思遠(yuǎn)以39,600美元所得。
之五:群玉堂本千字文宋拓
原石久佚,為宋韓侂胄所刻叢帖,計十卷。傳世無全本原刻,見有翻刻。此冊為全帖卷四,宋拓孤本,無相同卷次流傳。另有其他卷次分藏故宮、吉林等博物館,皆殘本。此帖宋印,又歸明文征明,歷代著錄,流傳有序,民國時期經(jīng)譚敬、陳仁濤收藏,又歸李啟嚴(yán);李氏所謂“群玉齋”即此。譚、陳二氏印見于其藏宋拓孤本柳書《神策軍碑》中。此本之珍貴,其為此刻帖唯一單卷全本,故可單作一帖而存;其次傳拓精良,筆筆牽絲皆在,為上上品。此本后見于一九九二年美國紐約佳士得拍賣會,安思遠(yuǎn)以319,000美元所得。此本出版有:1、香港書譜社1978年版《懷素大草千文宋群玉堂原刻本》;2、湖北美術(shù)出版社2002年3月版,啟功主編《中國法帖全集》卷七;3、文物出版社2004年12月版《宋拓懷素千字文》。除出版外,還著錄于張彥生《善本碑帖錄》、王壯弘《帖學(xué)舉要》。
【宋拓晉唐小楷】
之六:小字麻姑仙壇記宋拓
原石久佚。此冊內(nèi)收三種,皆為宋拓。所謂小字麻姑真本,當(dāng)指南城本,石背刻七家小楷,翻本皆無,真本有未斷與斷本之別。此宋拓三種,前二種為南城真本,第二種后有七家小楷;第三種為宋拓別本,后代多以此刻翻摹,見《明停云館帖》中存。此本原為宋陸伀舊藏,又歸明文征明,后見于一九九四年美國紐約佳士得拍賣會,安思遠(yuǎn)以49,500美元所得。此本出版有:1、民國間文明書局珂羅版《宋搨麻姑仙壇記三種何子貞舊藏本》;2、民國間有正書局珂羅版《蝯叟藏麻姑山仙壇記三本合裝》;3、湖北美術(shù)出版社2002年3月版,啟功主編《中國法帖全集》卷十六。除出版外,又著錄于張彥生《善本碑帖錄》、王壯弘《帖學(xué)舉要》。
之七:瘞鶴銘元明間拓
原石今在江蘇鎮(zhèn)江焦山碑林。石宋代墜落江中,清康熙間撈出五石,傳世拓本有所謂水前本及出水后拓本。此冊內(nèi)收兩種,其一為水前本,即出水以前拓本,或稱水拓本。依“校碑字訣”,水前本“遂吾”之“遂”字,之旁完好,此本正同。張彥生先生認(rèn)為《瘞鶴銘》傳世無可信宋拓本,王壯弘稱此本為水前拓,故公允判斷此元明間拓本。其二清焦山僧鶴洲拓本,為出水后拓本。此本曾出版于1910年1月有正書局石印本《匋齋藏瘞鶴銘兩種合冊》,并著錄于王壯弘《增補(bǔ)校碑隨筆》。
【宋拓懷仁集王圣教序】
之八:天發(fā)神讖碑明拓
原石久佚。傳世最舊本當(dāng)為羅振玉藏宋拓孤本,今藏北京故宮博物院,此為明拓本。依“校碑字訣”,明拓本第十四行“敷垂”二字略損,第十五行“吳郡”二字略損,此本正同。此本原為清周亮工舊藏,民國間歸譚敬,又歸李啟嚴(yán),后見于一九九二年美國紐約佳士得拍賣會,安思遠(yuǎn)所得。
之九:禮器碑明拓
原石今藏山東曲阜孔府漢魏碑刻館。傳世最舊本當(dāng)為明初期拓王戟門藏本,此為明拓本。依“校碑字訣”,明拓本第十行“絕思”二字不連,此本正同。此本原為明王鐸舊藏,民國時歸吳乃琛,后為安思遠(yuǎn)所得。
【宋拓群玉堂帖本千字文】
之十:曹全碑明拓
原石今藏西安碑林。原碑明萬歷間出土,后碑?dāng)?,故傳世有未斷本及斷本,明拓皆為未斷本,此本即是。此本原為端方舊藏,后陶齋后人散出,見于一九九五年美國紐約佳士得拍賣會,安思遠(yuǎn)以30,800美元所得。此本出版有:1、1917年9月文明書局石印本《海內(nèi)第一初拓曹全碑》;2、1920年3月商務(wù)印書館珂羅版《曹景完碑》。除出版外,還著錄于張彥生《善本碑帖錄》、王壯弘《增補(bǔ)校碑隨筆》。
之十一:石鼓文元明間拓
原石在北京故宮博物院。傳世最舊本為日本三井紀(jì)念美術(shù)館藏北宋拓本三種?,F(xiàn)存明拓本,知者以日本藏徐坊舊藏本為最,王壯弘以為明初拓本,依“校碑字訣”第二鼓第一行“汧”字完好,第二行“鯉”字完好。此本與徐坊本“汧”、“鯉”二字同,且第二鼓“黃帛”二字間無石花,更優(yōu)于徐本,故公允判斷此元明間拓本。此本原為清吳云舊藏,又歸李啟嚴(yán),后見于一九九二年美國紐約佳士得拍賣會,安思遠(yuǎn)以264,000美元所得。
【元明間拓瘞鶴銘】
安思遠(yuǎn)先生所藏碑帖,眾所周知,宋拓《淳化閣帖》四卷祖本在二〇〇三年上海博物館以4,500,000美元購藏,其余十一種藏品今全部公之于眾。前輩名家王靖憲先生在《安思遠(yuǎn)藏善本碑帖選》(一九九六年八月,文物出版社)、馬成名先生《海外所見善本碑帖錄》(二〇一四年六月,上海書畫出版社)皆有詳細(xì)講述,無需多言。今僅就版本考識、出版著錄情況略作說明,公允給予評定年代,如宋拓本,則不作區(qū)分北宋與南宋之別。記得前輩名家啟功先生曾對拓本南北宋劃分提出過極為公允的說法,認(rèn)為依照紙墨、考據(jù)來區(qū)分,過為勉強(qiáng)。能區(qū)分者,多為帖賈提高身價所為之,今不取。筆者荒疏有年,有記憶失真之處,敬請方家有以校正。
歲次戊戌夏月垚年記于小佞宋居